撰稿丨千山
审校 | 言征
新年的到来并未让全球芯片寒潮有所退却。
随着英特尔、三星、AMD等一众芯片巨头在近日陆续公布财报信息，可以发现，这个冬天或许比多数人预计的还要长。
1月26日，英特尔发布2022财年第四季度及全年财报。报告显示，第四季度营收140亿美元，同比下降32%；净亏损达到7亿美元，同比盈转亏，下滑幅度达到114%；2022年全年营收631亿美元，同比下降20%。
1月31日，三星公布初步数据显示，按合并财务报表口径，该公司预计2022年第四季度实现营业利润4.3万亿韩元，同比下滑69%，不仅低于分析师5.9万亿韩元的预期，而且创下8年来最低水平。
2月1日，AMD公布2022财年第四季度及全年财报。报告显示，第四季度收入为56亿美元，同比增长16%，净利润2100万美元，与去年同期相比下降98%。2022年全年营收236.01亿美元，同比增长44%；净利润为13.20亿美元，同比下降58%。
数据并不能讲述全部故事，但数据是最为直观的。短短一周内，这些巨头们释放出的信息足以让人重新审视芯片产业的发展现状。
一、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市场饱和，需求疲软
消费市场的需求疲软是各个公司在解释业绩下滑时最常提到的原因。尤其是过去一年，受俄乌冲突、全球通胀、疫情等因素影响，市场整体需求低迷，对各家供应商来说，“去库存”成为主要压力所在。
这种需求的无力感，其实从去年延续至今年的硅谷裁员潮也可以从侧面窥见一二。
科技企业和互联网企业进行大规模裁员，意味着大家都在控制人力成本，而且短期内不会有大规模的业务扩张。因为只有在业务快速增长期，且达到一定体量的公司才会在IT基础设施的建设上不吝成本，因为效率更重要。换句话说，电子办公产品也好，服务器也好，其采购都依赖业务版图的扩张。有新的业务需求，才会需要更多的人和机器。而裁员的意义显然相反。
PC是个典型的例子。Gartner数据显示，2022年第四季度全球PC出货量下降28.5%，这是自Gartner上世纪90年代开始追踪该市场以来的最大季度跌幅。另据IDC预测，2023年PC出货量仍会持续衰退，直至2024年才能恢复成长。
在此背景下，供应链企业受到的冲击是雪崩级的，因为受影响的部门往往是企业的传统营收核心。
占据英特尔整体营收半壁江山的PC业务是其财报的决定因素之一。但在2022年第四季度，其客户端计算业务部收入仅为66.3亿美元，较之2021年同期的103亿美元跌幅明显，下滑36%，PC芯片部门的营业利润萎缩82%。
不久前，出席公开活动的宏碁创始人施振荣直言，英特尔的亏损是一大警讯，这表明PC产业已经饱和，也说明产业已经到了要积极转型的时刻。
处在这一下行周期内，放眼整个市场，面对去库存的压力，价格战的厮杀不可避免。另外，值得注意的是，下游市场的乏力也开始传导至产业链上游。台积电总裁魏哲家在今年1月召开的法说会上指出，预计2023年全年除存储之外，半导体产业将下滑4%，晶圆代工产业则减少3%。
当然除了市场饱和等共因外，各个企业还需直面各自的难题。
二、冰河期的负重前行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
1.英特尔：主营业务下滑，转型阵痛难熬
英特尔全年财报显示，其两大业务部门CCG（客户端计算业务）和DCAI（数据中心和人工智能业务）均出现了两位数的下滑。
归根结底，英特尔在战略模式上过于依靠PC和传统服务器的弊端开始显现。主要定位PC处理器市场的CCG和面向数据中心处理器市场的DCAI遭遇滑铁卢也在情理之中。
首先，PC芯片销售的下滑幅度超出预期。除了上文提到的市场低迷外，PC市场上曾经Windows一统天下的格局逐渐被打破，正如施振荣分析所说，英特尔早年打造的“Wintel”模式一度在PC产业掌握制高点，软件控制力比较强，但如今英特尔已经打不赢AMD加台积电模式，因为垂直分工才是王道。英特尔需要尽快适应这一变局。
再者，服务器硬件市场竞争激烈，曾占据绝对领先地位的数据中心市场也在被AMD等竞争对手蚕食。英特尔CEO帕特·基辛格(Pat Gelsinger)在电话会议上明确告诉投资者，英特尔在数据中心市场的份额在不断下降。尽管今年1月，英特尔正式发布了第四代至强可扩展处理器（代号Sapphire Rapids），但这款备受期待的产品刚刚面世，也就是说最快也要到今年第一季度才能实现销售收入。
最后，作为极少数将芯片设计和制造同时握在手里的半导体公司，英特尔近年来也在思考转型，尤其是在基辛格重返英特尔之后，其代工业务开始风生水起。去年四季度，英特尔代工服务（IFS）实现营收3.19亿美元，同比增长30%，看起来发展劲头不错，但隐忧仍在。因为其在制造工艺上和三星、台积电相比依然有较大差距。
2.三星：需求骤降，智能手机业务深陷低谷
三星方面表示，对于存储业务而言，去年四季度需求的下降程度高于预期。这要归因于不断攀升的利率、全球股市的下跌和经济前景疲弱引发的消费者情绪恶化，这种担忧促使客户调整了库存。
除了芯片本身外，宏观经济的萎靡还让三星麾下以半导体为首的智能手机、显示器等部门的业绩陷入低迷。
以智能手机为例，IDC数据显示，2022年全球智能手机出货量为12.1亿部，较上一年下降了11.3%，这是自2013年以来的最低年度出货量，也就是十年以来的最低水平。IDC分析，造成出货量下降的原因是消费者需求大幅下降、通胀膨胀和经济不确定性。
此外，韩国出口向来被视为全球贸易的关键“晴雨表”，其半导体行业对于世界经济来说是“煤矿中的金丝雀”，因为其生产的芯片、显示器等均是横跨供应链的关键产品。其芯片产量与出口数据下降表明，随着全球经济放缓，市场对科技零部件的需求进一步降温。
3.AMD：PC收入腰斩，嵌入式产品表现亮眼
相较英特尔，AMD的成绩单还是要高于市场预期。尽管其净利润也是下降的，但不管是四季度还是全年营收，同比均是增长的。
对于四季度的净利润下降，AMD解释称，主要源于与收购赛灵思相关的无形资产摊销，非GAAP经营利润率下降的原因则主要是客户端业务经营收入下降。
以往表现亮眼的客户端部门营收9.03亿美元，同比下降51%，导致运营亏损1.52亿美元。AMD表示，其客户的芯片库存太多，不过这也是行业近期的共性问题。同样成为负累的还有游戏业务，主要包括显卡和半定制芯片的游戏事业部四季度营收16亿美元，同比下滑7%。
AMD在评价公司营收时称，嵌入式产品和数据中心业务部分抵消了游戏和PC电脑相关业务的拖累。
借由EPYC处理器的不俗表现，数据中心事业部迎来了爆发，其四季度营业收入17亿美元，同比增长42%。而表现最亮眼的当属嵌入式产品部门，营收14亿美元，同比大涨1868%，不过这主要是合并了收购来的赛灵思产品所致，利润也达到了6.99亿美元。
三、节衣缩食，放低期待 静待行业复苏
在行业冰河期，裁员、减库存、收缩业务成为了企业战略调整的“关键词”。
为节省成本，英特尔尝试推出了一系列举措。
去年10月，英特尔在公布Q3财报时就同步宣告了裁员的决定；12月宣布向数千名爱尔兰员工提供3个月的自愿无薪假期；陆续关停了计划投资7亿美元的实验室、终止了在以色列2亿美元的研发中心项目；近期宣告终止RISC-V 探路者项目，此外还宣布不再为其网络交换机业务投资新产品……
据统计，自从基辛格2021年重返英特尔以来，该公司已撤出了七项业务，总计节省了15亿美元。
而在今年，英特尔的目标是完成30亿美元的开支削减。主要手段包括裁员、减缓新工厂开支、以及其他缩减开支措施。并计划到2025年之前，将削减成本的目标扩大至80到100亿美元。
如此殚精竭虑地“节衣缩食”，也是为蛰伏过冬做好长期准备。对于未来一年的业绩表现，英特尔、三星和AMD不约而同地给出了较为保守的判断。
英特尔给出的2023年一季度业绩指引，营收在105亿至115亿美元之间，远远低于此前市场预期的140亿美元，并且预计今年第一季度将继续亏损；三星方面同样谨慎，将2023年芯片业务运营利润目标设为2022年的一半；AMD首席执行官苏姿丰在评价AMD第四季度和2022年度业绩时则表示，预计2023年全球整体PC市场将下降约10%，并表示“第一季度将是我们PC市场的底部”。
不过也有分析师预计，行业高库存的现状将于今年第二季度到第三季度有所缓和。但这还将取决于上半年供应端的表现。而距离真正的行业回暖，恐怕尚需时日。
参考链接：
https://www.theregister.com/2023/01/27/intel_q4_2022/
https://baijiahao.baidu.com/s?id=1756366511101693569
https://www.thepaper.cn/newsDetail_forward_21712534
http://stock.hexun.com/2023-01-08/207610953.html
https://finance.eastmoney.com/a/202302012623862912.html
